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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年3月26日

鈴木忠志的《酒神》

下午在國家劇院看日本大導鈴木忠志的《酒神》,演員的肢體在「不動」的狀態竟能展現出如此凝鍊、厚重、高能量,實在令我折服又傾心,這是一種高度風格且成熟的步態藝術,我從未見過下盤功夫這麼紮實與精湛的劇場演員。戲中的言語出乎意料的多,有些甚至顯得累贅,以致於後來當我掌握字幕機的台詞大意了,便緊盯演員,不想再被字幕拖著走。有一幕很精彩。Agave身穿紅白相間的曳地寬袍,提頭跨過她的兒子Pentheus,她跨後的袍子便剛好搭覆在Pentheus身上,象徵Pentheus在酒神操控著Agave下輕易而不經意的死亡;這畫面一直延續至劇終,漂亮極了。在我看來,《酒神》可說是鈴木的小品大作。

演出後有一場座談會,可親眼目睹大師風采,我當然沒有錯過,現場的發言也很踴躍。姑且憑記憶整理筆記如下:

1. 這可用車子來比喻。所謂演員在台上「不動」,並非引擎熄火,而是發動後催油與煞車的力量同時存在,形成兩股力量拉扯,也就是兩股力量同時作用下的張力,絕非Relax;日本傳統表演的精隨便在於「煞車」的功力。

2. 我(鈴木)曾與美國演員合作過《酒神》。美國演員常以言語出發,藉言語來帶肢體,不說話時身體不會動,一說話身體就動。美國演員告訴我不說話不會演,我便請他不要說話也不要動。有趣的是,當他這麼不動四五個小時以後,他便開始想要講些什麼了,這時,這種言語會是發自內心的,他會感到因為身體的需要而想要說話,這便是我導戲的途徑之一;這也是我看希臘悲劇的方式。希臘悲劇的特色是直到劇末,最重要的那句話,可能是戲的主旨,才會被說出來。

3. 「動物能量」沒有太多文化差異,雖然京戲、能劇等藝術的表現形式不同,但都講求「動物能量」,也就是遊戲的欲求、身體集中性,如同蛇在攻擊時所展現的身體集中性是很強的,有力量也很美,這是我在表演工作中一直探索的,也因為看到了身體性,才能讓我看到各地的文化性,各地的文化會反映在各地人們的身體上。

4. 我(鈴木)受歐洲文化影響蠻深。我曾做過尤里庇底斯、契訶夫、莎士比亞、貝克特等的戲,後來發現他們幾位,分別是拉丁、斯拉夫、盎格魯撒克遜、愛爾蘭(歐陸的邊緣),在地理上分屬不同的歐洲,也代表歐洲不同的精神性與社會性。他們的劇作是歐洲文化的資產,透過這些劇作才能在與歐洲社會共同的文化基礎下來發聲,取得一些發言的機會,而這也是全球化使各地趨於同一的情況下,不可避免及要去面對的。至少我(鈴木)是這麼認為。

至少我是這麼認為:鈴木的戲導得好,話說得好。

9 則留言:

匿名 提到...

請問可以轉貼這篇文章嗎?
謝謝。

Messenger 提到...

歡迎轉貼。

可否告知妳是如何連到本站的呢?我應不認識妳吧,如果記性沒有太糟的話:P

匿名 提到...

周公會去看「看不見的城市」嗎?

周公覺得會是一場世紀大災難嗎?

Messenger 提到...

這是什麼節目?我完全不知耶。可以再多給一些訊息嗎?

匿名 提到...

台灣4位青壯派導演魏瑛娟、黎煥雄、陳立華、鴻鴻聯手打破台灣劇場史的導演紀錄。他們4人除了將分工合作執導義大利作家卡爾維諾的小說「看不見的城市」,還找來蔡逸君、成英姝、郝譽翔、阿芒等4位作家做戲劇顧問,並像星探般找來各路演員:武生影帝張復建、劇場天后徐堰鈴、實力派型男莫子儀、新生代廣告明星李佳穎、音樂人莊皓芳,以及在捷運站表演手風琴的盲人劉懋漳等15人參與演出陣容。(中國時報96.03.28)

Messenger 提到...

有。我看到了。謝謝!

我覺得這是一個好現象。他們四位先前都是各做各的,這次有機會在卡爾維諾的"號召"下一起合作,並且找來各界的人士一同參與,可謂好事一樁。

台灣劇場界的餅夠小了,各界的創作者如能團結起來,並共同合作,算是不錯的方向;尤其是合作,如果和他人不能合作,那就不用做戲了,這是很現實的問題。

我們自己創作者要爭的,其實不是和自己人爭,雖然表面上總是如此。真正爭的應該要和國外的團體去爭,尤其是那些高度資本化的商業劇團,簡直嚇死人了,好不容易走了個歌劇魅影,你知道明年暑假又有那個戲要來嗎?

獅子王!

(真想去他媽的連署抗議啊!)

匿名 提到...

有空逛一下吧
每週看戲俱樂部
http://review.microtheatre.idv.tw/modules/news/


薛西

Messenger 提到...

這網站真不錯,內容豐富,設計精美,已經加入"我的最愛"了。一定常光臨的!感謝分享,薛西!

匿名 提到...

不好意思,
之前說要轉貼,
拖到現在...

我是從薛西那兒連過來的。